11月28日,12时,手机闹铃响起,赵子白倒好一杯水,打开药盒取出药;3分钟后,铃声再次响起,他迅速将手中白色、黄色、橘色三粒药片冲服下去……
当天,记者在新疆医科大学第五附属医院VCT(艾滋病自愿咨询检测)门诊,见到了赵子白。
眉清目秀,是记者第一次见到赵子白的印象,如果不是他主动拨打本报热线电话,表明自己是一个感染艾滋病的男同性恋者,谁也不会将他与“艾滋病”联系到一起。
“我想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,提醒更多人,远离艾滋,珍惜生命!”赵子白说。
11月28日,在该院VCT门诊,赵子白向医生阿玛古丽倾诉最近遇到的困惑。近一年来,阿玛古丽成为赵子白和男友陈青的精神支柱。
“我们维吾尔族有一句谚语叫‘空麻袋立不住’,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、好好睡觉,充实过好每一天。”阿玛古丽给赵子白说的最多的就是这种鼓励的话。
从事六年艾滋病自愿咨询检测的阿玛古丽没想到,自己的耐心鼓励,将一个年轻艾滋病感染者从生命的边缘拉回。
2014年3月,从内地来到乌鲁木齐上研究生后,赵子白第一次来到新疆医科大学第五附属医院VCT门诊,大夫微笑着将他请进咨询室。
“就是进门时她的眼神,让我对她有了信任感。”赵子白说,那次,他和大夫聊了40分钟。
后来他知道了大夫名叫阿玛古丽,并在她的提示下,留下了她的手机号。
2014年4月中旬,赵子白因为“朋友”陈青的一次“出轨”,确认感染了艾滋病。
“为什么会是我?”赵子白想不通这个问题,他想去报复这个社会。于是,赵子白通过微信约了另一名男同,他想把艾滋病传染给别人,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孤单。
约好时间地点,拿到了房卡,赵子白突然后悔了:明知道自己患病,还要去传染给别人,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。
赵子白随后退了房,给微信网友发了一条微信:“好好生活”。走出酒店,赵子白蹲在地上哭了。
赵子白焦虑、难受,整晚整晚睡不着。连续一个星期,他每天都去鲤鱼山上坐着,一坐就是一天。
绝望中,他又拨通了古丽大夫的电话,赵子白重新走进医院,面对艾滋病。
服用抗病毒药物后全身出现了皮疹,半夜被狗咬伤……不管什么时间遇到什么样的问题,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拨通古丽大夫的电话,因为她说过:这部电话24小时保持着畅通。
曾经,赵子白担心自己和陈青的艾滋病治疗费用问题,没想到从2014年3月初筛到确诊再到服药治疗,只花了检查费34元。
高新区(新市区)是全国艾滋病综合防治示范区,新疆医科大学第五附属医院作为辖区定点的VCT门诊之一,每年都要接受上千人艾滋病相关咨询,目前,该院已为300余名艾滋病感染者提供免费的咨询、检查以及药物治疗。
该院预防保健科主任辛秀梅透露,2015年,他们提供艾滋病各项服务的人群可能会达到500余人。
每天定时服完药,赵子白的电话就会响起,陈青在电话中询问他是否吃了药。十年的感情,让他们两人经历了怀疑、愤怒和歇斯底里后,决定共同面对。
赵子白说,从他记事起就爱和男孩玩。2004年,在内地某省上高三的赵子白喜欢上大他六岁的计算机辅导老师陈青。高考过后,赵子白去陈青家玩,由于陈青的外婆瘫痪在床,他俩照顾了外婆三个月。
2006年,赵子白的母亲为陈青介绍了一位姑娘,陈青和她领证结婚,并在次年生下一个孩子。
女人的敏感让陈青和赵子白的感情很快暴露。为了孩子,陈青的妻子选择了隐忍,也不再管他们的事。赵子白和陈青则努力在物质上给予母子俩补偿。
几年后,陈青因工作调动到了新疆,两人两地分离。2013年,赵子白决定考研,考到新疆来。
噩梦来自2014年春节期间。正月初十,在老家的赵子白接到陈青电话,因为一次“出轨”,陈青感染了艾滋病。
赵子白蒙了,缓过神后他去当地一所医院想做咨询。走进咨询室,一名医生放下正在看的书,立刻拿起一个口罩戴上。就这样一个举动,让赵子白一肚子的话憋回去了,他转身离开。
“我们很敏感,有时候对方一个小动作,甚至是神态,都会轻易击碎我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。”赵子白说起自己之前在内地的求诊经历,总是很难过。
赵子白的哥哥姐姐都已结婚生子,家人不明白他都30岁了为什么还不找个女朋友结婚,他不敢告诉家人事实,怕在农村的父母接受不了这个现实。
“男男在一起,不被社会认同,迫于压力只能分开,再换伴侣再分开,也加大了艾滋病传播几率。”赵子白说,现在的男同艾滋病患病率正快速上升,在他看来,受到他人歧视是主要原因。
赵子白本打算研究生毕业后,考取公务员或事业单位,但入职前的体检让他没机会去这些单位上班。现在,他只希望和陈青好好治疗,也想说出自己的故事,让更多人引以为戒,建立安全的性意识。
赵子白还想成立关于艾滋病防治的公益组织,让这个群体有相互支持、共同抗击病魔的地方,但启动资金、人员配备等问题,让赵子白建立公益组织的行动停了下来。
即使一切看起来都很难,但是赵子白仍然希望尽自己所能,成为一名艾滋病防治志愿者,呼吁更多人能关注艾滋病患者这个群体。 (因涉及隐私,文中艾滋病感染者为化名)(牟敏 李晓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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