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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被染艾滋的中国同妻

地区:来源:互联网发布者:网摘时间:2017-04-05 17:14:35点击:

发这篇前,再三犹豫,我很明白,许多人会觉得,这话题让Gay人群蒙羞,让同志“艾滋污名化”;我不是第一次因提及艾滋被诘难责问。几周前,上谷歌搜Gay China,这篇报道出现在第一页,这几天,它在头条位置。我有意视而不见,但它客观存在,且一直发生在你我周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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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周用谷歌搜索关键词[Gay China],结果出现的前几条:《一个被染艾滋却不知情的中国同妻》。

这报道,就如被大多人选择忽视的常识:中国有Gay吗?有,15岁以上的男同性恋占总人口5%,即6870万,加上双性恋,占6%-10%,即8250万至1亿3735万;Gay结婚吗?80%和异性恋女性结婚,她们称作“同妻”;只有Gay会得艾滋吗?2015年前十月,我国新增97000病例,Gay占27%,异性恋占73%;Gay感染几率为何高于他们的人口比例?他们不能组成家庭、进入稳定关系,“婚姻外性行为”的风险当然高。[数据来自张北川教授、国家统计局等]

也许我们能问更多天真问题。Gay生性淫乱吗,他们有爱情吗,就算让两个男男结婚,能长相厮守吗?不要轻易拷问人性,它本就经不起推敲;人可能伤情失意怀恨堕落,可能所遇非人孤芳自赏,也可能在世俗中摸打滚爬面目全非。世事无端如弈棋,何况是去问“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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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《 一个被染艾滋的中国同妻 》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本文参考自PRI 图/范非 (音译)

1990年代,艾滋在中国初现端倪,那时,有人靠卖血补贴生计,疫情传播后,被行之有效的控制住了。近年,这一疾病重新抬头。

中国的Gay群体首当其冲。去年,男男性行为引发的病例占新增数的27%,其中,许多人已与普通女性走入婚姻殿堂。

麦田 (Maitian, 音译) 与妻子生活在天府之城成都。他们结婚20年,儿子18岁,“麦田”不是真名,他接受了我们的采访,要求使用化名,因为,他是一个Gay,并且是HIV阳性。

结婚前,他焦虑不安,隐约觉得自己和常人不同,他不愿接近女性。当年,同性恋仍按“流氓罪”论处,直到1997年,中国刑法法典里不再有“流氓”二字,同性行为才得以被默认;2001年,中国将同性恋从精神病名单中剔除时,荷兰已成为全球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国家,北欧各国也已施行“同性民事结合”十多年。

据青岛大学医学院教授张北川的研究,“在中国,15岁以上的男同性恋者占人口2%-5%,即2750万-6870万;80%的人迫于世俗压力,选择与异性恋女性结婚,因此,约有5500万人成了‘同妻’”。

麦田想成家立业,有个孩子。在像上海北京等大城市,年轻一代的Gay已将性向视作小事一桩,但放眼整个中国,这仍是少数中的少数。对麦田来说,与另一个男人生活,已是遥不可及的幻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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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田想成家立业,有个孩子;与另一个男人生活,对他是遥不可及的幻想。

“我觉得是我命该如此”,他说,“我是个平凡普通人,每天面对柴米油盐,生活要是有变动,父母兄弟姐妹都受累”。他躲在传统婚姻堡垒里,别无他选,除了长年偷偷见不同的男人。

他在成都的一家Gay浴室找到了自我。他找到那个口口相传的地址,对眼前的景象张目结舌,里面全是男人,大家都很自在;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,不用花太多钱,就能一时满足”,他说。

他成了那里的常客,但在暗房的一次次露水情缘中,他从未用过安全套。2004年,中国Gay群体的HIV感染率仅为1.3%,2015年,据中国疾控中心最新数据,这一数字已翻至8%。人们或许好奇,多少Gay已将HIV传染给了他们的“妻子”?

2009年,麦田在当地医院做小手术,术前血液检测时,被查出HIV阳性。他与其他Gay几乎没有生活中的联系,不知道HIV指什么,回家上网,才知道那就是人们常说的艾滋。如果不用药控制,HIV病毒将侵蚀免疫系统,恶化为艾滋(AIDS)。

看到那些目不忍睹的晚期病症图,他觉得万念俱灰。很久后,他参加了一个感染者的互助组织,朝不保夕的恐惧感才渐渐平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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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地疾控中心的官员,再三催促他陪妻子来做个检查,他拖了整整一年。最终,含糊其辞说,“你身体不太好,要不要做个血检”,确诊后,“她马上崩溃了,根本无法置信”。

他没有告诉妻子,自己一直过的是两面人的生活;为了推卸,他用了“金蝉脱壳”之计。“儿子是1997年出生的,当时是剖腹产,我妻子输了很多血,我只好咬定说,肯定是那次输血有问题,她相信了”。

几年过去,妻子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,只是偶尔困惑,比如,会问儿子怎么没传染,他会说因为从小喝奶粉,幸好没有母乳哺育。

她以为丈夫才是受害者,所以再也没问他其他细节,接下来的几十年,他们将每天服用免费的药物,不出意外,控制得当,应该能与正常人一样,度过余生。

“但活着不容易,HIV不像其他病,会终身携带,你永远觉得惴惴不安,身体里像有个定时闹钟”,麦田说,“我对家庭、妻子万分愧疚,会尽我所能,去弥补她”。

但只有一件事,他打算永远不提:告诉妻子自己是一个Gay。

 

写完这篇,我仍为某种“人性的恶”难过;文中的人,不是罪魁祸首,就算揪出来游街示众,谁能保证5500万同妻中,从此没有下一个蒙在鼓里的人;人们喜欢说“因果循环,善恶有时报”,这样的人伦悲剧所为何因?我觉得是每一个正在编织世俗网罗、加薪助炭、蜚短流长、目光狭促的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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