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 HIV 感染者发生性关系，还没戴套，他为什么没被感染？

 

编者按：

 

据中国疾控中心最新消息，截至 2016 年 9 月，我国报告现存活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 65.4 万例，累计死亡 20.1 万例。1 至 9 月，全国艾滋病新发病例约 9.6 万例，其中经性传播感染者比例达到 94.2%。

 

丁香园（微信号：dingxiangwang）今天要告诉大家一件事，其实即使在不知情的状况下，跟艾滋病感染者或病人发生了性关系，还没有用安全套，也并非 100% 会被感染艾滋病。只要做到——暴露后预防。

 

杨杰的网名很响亮，也很顺口，包括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老师们，都喜欢直接喊他「嘎嘎」。有次，一位负责行为干预的老师打电话到他们的机构，他同事说，哦，你找杨杰主任啊，那老师还愣了一下，哦，说的是嘎嘎。

 

为啥他名字这么响亮呢？

 

这是因为他跟包括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（USCDC）、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艾中心（NCAIDS）、联合国艾滋病联合规划署（UNAIDS）、世界卫生组织（WHO）等多个机构在控制艾滋病传播上的合作，已经多达十年了。

 

我因为以前工作的关系，与他合作了很长时间，而他更重要的一个身份，是我的好朋友。这次，我找到他，是让他给我讲故事的。

 

他的工作很特别，大概一万个人里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同行。他是做「男同艾滋病公共卫生服务支持」的，他管理的这个组织，叫「深蓝公共卫生咨询服务中心」，为天津数以十万计的「同志」提供着免费的检测服务，除此以外，他还为发现感染 HIV 的男同提供转介到疾控或者转介到传染病医院的服务。

 

他每年向小一万的「同志」提供这样的服务，攒了不少故事。

 

都是事实

对于医生来说，最大的工作恐惧，莫过于在工作的时候，不小心被针尖刺伤或者被各种医疗器械造成外伤。如果这个针尖或者医疗器械是带血的，甚至明确的，带的是 HIV 感染者的血液，这种情景，想想都能让医护人员头皮发麻是不？

 

同样的，如果你发现前一天晚上跟你欢愉了一晚上的男朋友，第二天体检发现自己 HIV 阳性，而你们昨晚因为太尽情，没有使用安全套，这是不是能让你感觉五脏俱焚、心乱如麻？

 

嘎嘎那遇到这样的情况特别多。

 

今年八月就有一对。来时两个小伙子前一晚一直在一起，所以进门检查的时候还手牵着手呢。

 

检查不困难，嘎嘎请了专业的护士进行采样，只取一点指尖血，试纸一测，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就能看到初筛结果。怕扎手指的人，用牙龈分泌液也行，初筛结果也是很快能看到。初筛结果一旦发现阳性，他们马上再重新采样，进行保密登记并将血样送往疾控中心确证。

 

结果出来了，其中一个阳性，一个阴性，他们昨晚却没有任何保护地进行了性行为！嘎嘎分别请两人单独到咨询室，解释检查结果，在获得同意以后，他还进行了「性伴阳性告知」，这是一种 WHO 推荐的公共卫生防护策略。阳性那位固然难过，阴性那位受到的震动却更大，整个人面如死灰，在整个告知过程，摇摇晃晃地几欲晕倒。

 

「但你可以接受暴露后预防干预，这样即使你们前一天晚上没有用套，但依然可以避免你感染 HIV！」

 

嘎嘎的一句话，把那位阴性受检者从绝望里拯救出来，像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水面的树干，又像从高处坠下的人突然落到了垫子上，灰白的眼睛都透出了光：我要怎样做？我什么都可以做的！

 

暴露后预防，是一种补救

嘎嘎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少，他诚恳地为阴性那位介绍「暴露后预防」这种医学干预手段，其实是指男男同性性行为者，在出现非职业暴露的情况下，通过暴露后预防性用药阻断感染。

 

也就是指，当男男同性性行为人群与 HIV 感染者或感染状态不明者发生无保护男性同性性行为的情形，可以在接受评估后，转介到当地传染病医院，接受自费的暴露后预防干预服务。

 

第一步是评估适用对象。 看看对方是否符合以下标准。

• HIV 抗体检测为阴性；

• 发生了无保护插入性性行为；

• 暴露源明确是 HIV 携带者或其感染状态不明；

• 暴露发生在 72 小时 之内。

 

像嘎嘎接待的这两位受检者中阴性这一位，就是符合上述全部条件的，但如果二位受检者，在性交过程中全程正确使用了安全套，或者两人都是 HIV 抗体检测阴性，就不需要接受这样的暴露后预防用药。

 

当然，嘎嘎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咨询员了，他评估了这个咨询，认为符合暴露后预防用药的标准，就对他提供暴露后预防用药原理、药物副作用、服药依从性的重要性及随访注意事项等的讲解。

 

对医生来说，怎样用药很重要

确定暴露后用药方案是有指南推荐的。

 

暴露后预防服药开始时间在暴露后 24 时内，越早越好，最晚不迟于 72 小时。用药时间为 4 周（28 天）。

 

用药方案可以参考有关职业暴露处理办法，或者采用下列药物组合：

 

组合一：

克立芝（Lopinavir/ritonavir）/ 依非伟伦（EFV）/ 艾生特（Isentress）三种药物中任一种+替诺福韦（TDF）+拉米夫定（3TC）

 

组合二：

克立芝（Lopinavir/ritonavir）/ 依非伟伦（EFV）/ 艾生特（Isentress）三种药物中任一种+替诺福韦（TDF）+恩曲他滨（FTC）

 

值得说明的是，对于医护人员来说，如果在工作中，有艾滋病病毒的暴露风险，这一套用药方案也是有效的，如果判断为职业暴露，用药是免费的。

 

而如果是因性行为导致的暴露风险，则需付费，费用根据不同的药物组合，在 1800～4000 元人民币之间。

 

用药后，关注结果很重要

从 8 月到现在已经过满了三个月了，艾滋病的窗口期也是三个月，也就是说，嘎嘎所接待的这一对小情侣中，如果阴性那位不幸被感染，到现在是能被检出发现 HIV 抗体阳性的了。

 

不过所幸，他们在高危性行为的第二天进行了检测，又得到了很好的随访、干预服务。

 

所以，在中间的持续随访中，他的 HIV 抗体检测结果和核酸检查结果均为阴性。最近一次的检查中，嘎嘎很高兴地通知他们，窗口期过了，没有中招！

 

但以后，都要使用安全套了！如果不能确定能每次使用，那我们可以试试暴露前预防，持续的暴露前服药要比反复的暴露后用药更具保护性。不过，暴露前预防，我们就留待下次再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