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六的时候,一个朋友声音颤抖的给我说,他在海边看到一个自杀的,和他年龄相仿的一个女孩,割腕很深,动脉在汩汩冒血……然后他有了很多的生命感悟,生之艰难但不言放弃之类。 当时我刚吃完晚饭,吃了两大碗花生面、两个萝卜粉丝大包子、一个杂粮饼、一瓶可乐、半斤冰淇淋、一些瓜子,四仰八叉的很满足。听完这个事情,毫无波澜非常麻木,不是震惊也没有悲悯,就是麻木。 之所以麻木,是因为在我心里已经把我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归结到同一类,既然是一类人就没啥震惊和悲悯的了。最近也想过几次,如果哪一天了无生趣,要不要就走了。
我这段时间一直属于“抑郁体质”,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悲伤,有点窒息感,有限空间把我给困住了。为了能够冲破这种窒息感,我一个人爬山看海的都没什么用,当我站在山顶上、走在大海边的时候,除了觉得累就没啥感觉了。 再往之前倒,我那时候情绪倒很浓烈,就是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怜悯,捡瓶子的奶奶很可怜、小摊小贩很可怜、在路边等活的农民工很可怜、被压抑的打工者很可怜……最后可怜到自己身上,自己活着就很可怜,想的深入的时候,不自觉的眼泪都能落下来。 渐渐的,我就沉浸在这种麻木和抑郁中了,什么都不痛不痒的,听着看着别人的爱恨情仇,哭啊闹啊的,觉得挺无聊、不至于、瞎折腾、没意思。 前几天青岛下大雨,雨后出现了一道跨越城市的彩虹拱桥,但是我却没有看到,我在想,别人都能看到彩虹为什么我眼里没彩虹了呢? 我这是怎么了?难道我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吗?细想下,我自从确诊之后,周期性的就会陷入这种情绪中来,陷进去的时候整个人丧的不行。 上周日和一个朋友说起来的时候,他说了很多,最后说到药物的副作用,我之前吃依非韦伦,影响的很深,现在即便换新药了,虽然整体副作用减小,但这个新药也有精神方面的影响。 茅塞顿开!也许我并不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、不是丧,而是我被药物拿捏了。想起从前的依非韦伦那真是噩梦连连,伤痕到现在还在延续。 很多朋友向我咨询过,他们也有类似的情况,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;遇到问题的时候非常颓废;对未来也没啥希望。曾经有一个朋友诉说他工作的艰辛和无奈,说到痛苦的时候,我们相对无言泪流满面。 我们身体的指标容易观察,一个箭头我们就知道哪里异常了,但是我们精神上的问题很难察觉。萎靡颓废消沉了,很多人会觉得这是自身的问题,当然有自身因素做引子,但是药物可能是一个催化剂,带你滑向深渊,爬出来绝对要费好大力气。 意识到是因为药物问题的时候,我在心里说“想要搞死我,没门!”,就在我快要屈服的时候,本能的就涌现出这种抗争感。倒不只是因为这个世界花花绿绿的多么值得留恋,就是这么轻易的缴械投降也太便宜它了。 这两天有一个视频《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很火,在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像二舅这样的人,他们在面临命运的一击时,在岁月的阴霾下,仍可以带着残缺向前推进自己的人生。 我在肿瘤群认识了一位“肾老师”,因为肾滑膜肉瘤已经治疗好几年了,切除了肿瘤之后再化疗,后来转移再切再化疗,现在又转移了,他还在群里说着带色的笑话,没有故作轻松的轻松。我无法想象如果是我,我如何面对这么长时间的身体折磨,以我现在的心态,任何一关我都可能倒下。
我现在除了艾滋之外,还有什么烦心事吗?工作?家庭?爱情?本事不大所以要求不高,得过且过,那还有什么呢?从哪里来往哪里去的哲学问题?那也不至于陷在抑郁里无法自拔。 7月14号的时候看的一则新闻“53岁柏林影后夏洛特瓦兰德蕾去世,患艾滋病35年,最后身影面带笑容 ”,按照平常,这类新闻看过就忘了,但是我却仔细的看了她的故事,还买了她写的书《我有一颗陌生的心脏》,书的最后写的是“我的心在跳动着,我的美梦还在继续”。
是的,我们的心还在跳动着,我们的美梦还要继续!